郑一安知道事情不对劲,他没有问秦意呢,也没有问周奕擎呢,只问:“井渊在哪里?”

    beta却惊讶地说:“井渊长官不是几年前就去世了吗?”

    井渊……去世了?

    郑一安其实一直是一个没有心的人,他找不到活着的意义,也从不把任何的生死放在心上,曾经每一个人都可以是他算计的对象。

    直到现在蓦地听见这个消息,哪怕知道不对劲,井渊没有死,明明在他入睡前两人才通过消息……但郑一安还是不自觉地皱起了眉。

    郑一安选择走出办公室,在联盟大楼里重新走了一圈儿。

    曾经跟在他身边熟悉的无数面孔都不见了,反倒是联盟首相手底下的那些官员,现在又重现在了他的眼前。

    “郑先生……”

    “郑先生午好。”

    这些官员看见他,连忙打起了招呼,同时一个个都露出了又愤又怕的神情,像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屈服于他。

    如果是过去,郑一安会很享受于去观察他们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对绝对的服从其实没什么感觉。

    但如果一个人又恨他,又不得不屈从他,那郑一安就会感觉到很快乐了。

    逛完联盟大楼,最后郑一安在顶楼,曾经属于联盟首相的办公室里,发现了悬挂在墙上的遗像。

    没错,就是联盟首相的遗像。

    这张遗像做得很大,大概是20mx25m的尺寸,悬挂在超挑高的空间内,整个照片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。但灰白的色彩又为它添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滑稽感。

    在遗像前还摆着无数的骨灰胶囊仓,胶囊仓闪烁着一行蓝色文字,那是骨灰主人的姓名、生日、生前职位。

    他们都是跟随郑一安的人。

    其中就有井渊的名字。

    发现了这些熟悉的名字之后,郑一安心底的那种不快变得更浓了。

    但他也知道,这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。

    将遗像挂在曾经工作过,曾经引以为傲的地方,这是对联盟首相最大的嘲讽。

    而将那些忠心于他的下属的骨灰放在遗像前,那就是更大的嘲讽了,这是让联盟首相死后也要被包围,不得安宁。

    郑一安当然不会惧怕这幅巨大的遗像。

    他坐在这里看那幅遗像的时候,应该是无比高兴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。

    只有那些曾经效忠首相的官员们……

    这里对他们来说,大概像是一个噩梦。

    而不会惧怕自己杀死的人,甚至还能饶有兴致每天观看对方遗像的郑一安,就是那个最大的噩梦。

    在他们心里,我大概像是一个十足的变-态。

    郑一安想。

    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?

    郑一安很清楚自己骨子里就不是什么正常人,但不应该是这样的……

    不应该的……

    郑一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试图找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。

    星际网上几则重大新闻,渐渐拼凑出了他的人生轨迹。

    十一年前,他在一颗荒星失踪。

    再回到联盟,手底下的人被联盟首相处理了大半,紧跟着就是首相将反叛的名头按在了他的头上。

    联盟首相指控他侮辱并杀害了首相的妻子。

    郑一安看到这里,差点忍不住笑出声,并想要将联盟首相的尸首拖出来鞭笞。

    联盟首相算什么东西?他的妻子又算什么东西?

    他虽然有一颗野兽的心,但他的自控力远远超过了那些愚笨的野兽。

    后来郑一安的确是经历了一段相当艰难的时光。

    他无数次受伤,又无数次挣扎着从泥潭里爬起来。

    经历了漫长的流浪时光,等他又一次回到联盟,他亲手割下了联盟首相的头。没有用太多的科技,他只是用最原始的,最迟钝的刀,将那个东西割了下来。

    大概是死得太过惨烈,郑一安的凶名就这样顶替了他以往儒雅的名声,流传在了外面。

    郑一安倒也并不太在意。

    那些人把他当做beta,尽情地辱骂着这个“卑贱的反叛的beta”。那些人越是咬牙切齿,郑一安越是对此感觉到兴奋。

    但是最近,也许是看腻了这些畏惧的嘴脸,郑一安渐渐已经无法感觉到快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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