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若真能放弃,就不是他了。

  这一次。

  于谦吸取教训,没再步子大了扯到蛋儿,一点点怀柔试探,可武道、朝廷灵师改革当真是禁忌,稍有苗头就再次被群起攻之,打压外放。

  如此,三起三落。

  于谦的身体,在案牍之劳形的摧残下,再也坚持不住,五十出头就亏空重病,致仕回到上洛修养。

  ……

  回到上洛后,方锐给于谦的诊治,倒也尽心。

  不过,于谦并非武者,比之当初周长发的情况还要糟糕。

  仅仅半载,就到了最后时刻。

  这日。

  方锐正装出门,准备送自家这个学生最后一程,也有预感,此行,大半生积攒下来的许多疑惑都将得到答案。

  ……

  上洛城外,洛云亭。

  在这高处,可以看到,秋日如血的残阳之下,洛河水滔滔,鹜鸟高飞。

  当真是:秋水共长天一色,落霞与孤鹜齐飞。

  “方师来了?!”

  于谦起身相迎,执弟子礼。

  是的,这个天下闻名,被无数人敬、无数人恨的于阁老,在方锐面前,态度恭谨至极。

  这一幕,若是那些人看到,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一地。

  “你……唉,坐吧!”

  方锐深深看了一眼自家这个学生:身穿布衣,身形单薄消瘦,面上有着不正常的红光,精神头儿却很好。

  “今日,并无师徒,咱们之间就随意说说话。”

  两人白发苍苍的人儿,在石桌后,相对而坐,一壶浊酒荡漾,倒映出飞鸟与晚霞。

  “你啊!”

  方锐叹息着,面露回忆之色:“我还记得,收你做学生的第一日,就提醒你,要学得存身之道。”

  “可你……不懂恤己。”

  “少时,你被传为神童,苦读不辍,废寝忘食;及长,进入官场,为案牍所累,又是废寝忘食……我还听闻,你在江州抗洪,长住堤岸三十六日,与官兵同吃住……赈灾之中,亲监赈济粮,与民同食……”

  “身体亏空太重了啊!”

  这般身体亏空,大大缩短了于谦的寿命极限,不说是他的医术,即使神通‘枯木常青’,都没什么作用。

  “方师,我辜负您的期望了。”

  “我的期望?这倒不算什么。只是,你自己……可有后悔?”

  “不悔。我对得起天下,对得起苍生,唯独对不起……爹娘……”于谦说到最后,声音渐低。

  “你父亲啊,我三年前,送走了他,今日,看来还要送走你。”

  是的,于嵩已去了,享年七十有三,在这个这个时代,已算得上高寿。

  “死亡而已,老师不是教过我么,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,谦何惧一死?”

  其声铿锵如金石,让方锐莫名想起当初的元好古。

  “我不如你。”

  他微微摇头:“罢了,不说这些了,我曾告诉过你,我对你的教导、帮助,亦有私心,只为在你临终前,获得一些答案。”

  “这些问题么,如元老先生曾向我提过的‘灵气有毒’,还有,这大虞境内,每隔一些年数州的‘劫’……”

  “敢问,老师为何想知道这些?”于谦问道。

  他非是好奇,而是:要对天下苍生负责。

  “不瞒你,我出身云州,五十年前南境三州大旱,亲历见证了那场灾难……后来,也曾在吴州淮阴府做过银章……再后来,才到了上洛。”

  “我在底层时,见这天地如棋局;在中层时,所见皆是吃人。”

  “如今,我已七十有六矣,年近耄耋,就想问问,在你眼中此世究竟如何模样?”

  方锐看向于谦:“你可能满足为师?”

  这是实话。

  于谦身怀‘天心印’,能清楚感知得到。

  “老师待我恩重如山,如此不违本心之事,谦自不会拒绝。也罢,我便将这些,连同我的志向,一并说与老师知。”

  ‘果然,于谦知道这些!’

  方锐暗叹一声,坐正身子。

  其实,这并不奇怪。

  紫霄阁,乃是大虞施政顶层,许多隐秘自然要说清楚,才能统一思想,力往一处使。

  “这些东西说来话长。”

  于谦缓缓开口:“上古天变,大黑天猝然入侵,我方世界被侵占小半……大黑天不知用何种方法,改变了灵气性质,使得它会被负面情绪吸引……”

  “而灵气有毒,并非是指这个,而是指:灵气性质改变后,上古灵修在面对外神时,体内灵力会逆反暴动,圣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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