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看啥西洋景哩,赶快走了,回家啦!”

  “嗯,你俩小子接娃娃啊,俺过来弹了点棉花。”

  很快,上了山道,驴车慢些,就都让陈凌先走一步。

  毕竟陈凌回去还要到四奶奶那边的。

  村里白事晚饭比较早,慢悠悠的回去,都赶不上吃饭了。

  而且饭后也有许多事要忙。

  至于王立辉他们这些来往不亲密的,倒不用跟老陈家的一样天天绑在那里,吊个丧随完礼就行了。

  ……

  “回来了?”

  回到家,王素素把妹妹书包接到手里,就让小丫头去洗手。

  然后又不忘叮嘱道:“厨房里有晌午剩的大锅菜,我刚热好,你自己端出来吃吧,我跟你姐夫过去了。”

  “嗯,姐姐你喂羊没?”

  “还没喂哩,你想喂就去喂。天马上黑了吃好饭了把门关好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
  “知道啦,黑娃小金都在的,我不怕。”

  之后,小两口就一起出门去四奶奶那边吃饭。

  “喇叭匠来的挺快啊。”

  “当然啦,不快不行,要赶早的。你早上出门没多久他们就到了。”

  陈凌两人还没走到,就听到吹吹打打的声音了,然后就有一声声炮响,纷纷冲上天空炸开,这是有人上门吊丧了。

  果然,走到门前的时候,里面走出来一个眼眶泛红的中年汉子,驻足停在门口掏出两张钱随礼。

  院门口摆着八仙桌,上面有一个白纸订成的小本,旁边摆着一瓶墨水,王来顺收了钱,放在盒子里整整齐齐压好,然后戴着老花镜执笔写下名字和礼钱数目,写完拿起来指给汉子瞧好,无有不对,这就算完。

  汉子出来,与陈凌两人走了个碰面。

  微微一愣之后,便点头示意,推上车子离去。

  这是四奶奶的大外甥,上午见过的。

  “富贵你来了正好,天快黑了,再没人上门,你领着喇叭匠先去让人家吃饭吧。”

  刚进院门没完全进院内,陈三桂就给他派活了。

  “好,去永胜叔家,还是永刚叔家?”

  “永胜,你四奶奶是轮到永胜管的时候没的,以后都是往永胜家领。”

  “行,知道了。”

  陈凌应下后,就去喊上喇叭匠的那些人,收拾好东西,便往陈永胜家走。

  喇叭匠老少共六个,全为男子,分别管着唢呐、铜钹、笙、锣、小鼓、梆子,分工明确,每人管一样。

  吹吹打打一天,他们脸上也有了疲态。

  吃过晚饭,就要住在陈永胜家休息的。

  他们也不是同村的,是凑到一块的班子,请过来之后就要住下的,直到最后一天四奶奶下葬才会离去。

  现在这年月的喇叭匠班子规模不算大。

  人也普遍较少,管起来省事。

  等再过几年,从九八年之后,农村青壮大批出去打工。

  留下的老人体力不行。

  白事办不下来。

  就兴起来丧葬一条龙全包。

  跟那时候比,现在好管多了。

  今天晚上,给喇叭匠们准备的是丸子汤,以及蒸馍配的荤素酒菜。

  比大锅饭稍微好上一些。

  陈凌陪他们吃过后,也渐渐了解了点东西。

  比如王素素说的这活要赶早是啥意思。

  喇叭匠这买卖,白事头一天早上,就要过来,吹唢呐“吹直”。

  吹直,就是吹一种直音,直音,是让人系红除煞。

  据说,人故去,有煞,煞是一种飘落的“气”,见了“青”,见了“红”,煞便自己悄然躲开,不附人身上,这对办白事的所有人,都是一种防护。

  所以吹“直”时,主家依然要准备好红布和赏钱,一旦直音开响,家人就开始按古俗去办。

  “原来那就是吹直音啊,我知道。”

  直音,那是一种沉沉的底调的粗音,响起来嗡嗡地震动着,给人一种压抑感,陈凌父亲故去之时,对此印象极为深刻。

  这是一种能放大人内心悲伤情绪的曲调,极有感染力。

  “我去那边了,你们早点休息吧,有事情就过来喊,一直有人的。”

  “知道了哥,你去忙吧。”

  喇叭匠的年轻小子笑着点头,把陈凌送了出来。

  秋冬山上黑的早。

  一过六点天色就开始变暗,这时早已乌漆嘛黑的了。

  老屋这边也吃完饭了,陈泽几个在门外放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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