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人终有一死,我之死自如而死。不必哀,不必悲,此乃命数。还请将我之舍利子,投入江河之中,再渡天下人一次。”
渡世指了指身旁的蒲团,道:“还请仙长入坐,我与你徐徐道来。”
李长生沉默了数秒,随后坐到了蒲团上,他并没有双腿盘起而是非常随意的坐着,手微微撑着地面有些无力。
“仙长您与那兔子精一事,贫僧还是要多言一句,那兔子精色心顽固,您要注意一点莫要伤了身子。若是能够生下子嗣,可入我佛门,以佛法正其妖气。”
“嗯。”
“仙长,您一定要警惕天下人,非所有人都是有德之人。您压住了天下,可天下有心之人总是无穷无尽。”
“嗯。”
“仙长您少喝些酒,酒乃欲,喝多则乱神。”
“嗯。”
渡世遗留的残念就在他耳边细声细语,仿佛是在交代后事,又仿佛是孩子吩咐年老的父亲。而李长生只是不断的点头,没有太多的回应。
不知聊了多久,耳边的声音逐渐平息。
渡世跪在李长生面前,一叩首,二叩首,三叩首。
“仙长,我走了,您记得少喝些酒。”
李长生走在漫漫长河之中,捏碎一颗舍利子,挥洒出一片星光。
不知不觉怀中的舍利尽数耗尽,独留一点星光于掌心。
江畔何人初见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。
当年妄图平息涛江的小和尚也死了。
李长生仰头望着天上的残月,江风拂过他的脸庞。
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最后面再为我圆一次吧。”
他吹起一缕星光,补全了残月。
终不似,少年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