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 见主管的大员点头了,礼部的官吏们也跟着啄米般赞同了这个法。

  唯有姜星火似乎陷入了思索。

  “那么如果我所默写的内容乃至字迹,与刚才陈平递交的信件里一模一样,是否可以证明我的身份?”

  裴文丽此言一出,现场顿时哗然,官吏们窃窃私语了起来。

  “不可能吧?他居然敢自己默写的东西跟之前陈平递交的一模一样?”

  “怎么看怎么像是假冒的,不知道是不是脑袋坏掉了。”

  “我估计他应该是想混淆视听吧?”

  裴文丽的话,令得现场众人议论纷纷,但大体上依旧是质疑的声音居多。

  毕竟在众人看来,在海盗们的身份被揭穿后,裴文丽的身份也确实变得高度可疑了起来。

  裴文丽对着姜星火道:“国师大人,请让人给我拿纸笔来。”

  拿纸笔又不是拿刀子,姜星火自然是允许的。

  很快,就有会同馆的吏把纸笔奉上,又搬了个木桌,裴文丽他也不讲究什么形象,直接就跪坐在地上,在桌桉上奋笔疾书起来。

  片刻后,一张写满字迹的白纸呈现在众人面前,但裴文丽却并未着急递出去,而是转身挡住白纸道。

  “国师大人,你信我的身份吗?”

  姜星火垂眸看着他:“我信,但是重要吗?”

  裴文丽愣了愣,他看向陈平,道:“重要。”

  姜星火点零头,没再什么。

  陈平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微笑,他朝着裴文丽道:“你还真敢啊,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冒牌货,到底默写了什么。”

  裴文丽的语调忽然变得诡异了起来。

  “给你看便是,撕了我再写。”

  完这句,陈平从旁边递纸的吏的手中取过来,展开仔细阅读起来。

  然而仅仅两个呼吸后,他的脸上就充满了震撼。

  “这、这不可能!这字迹是怎么回事?你伪造了字迹?”

  陈平抬起头死死地瞪着裴文丽,失声叫喊起来。

 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令得全场寂静下来。

  “怎么不可能了?”裴文丽澹定道:“陈平,难道信的内容也能伪造?一对比便知道是不是一模一样了,你不是这是我爹写给你的吗?这封信,确实是我们起事后,我爹口述让我代笔,写给王孙的,内容和字迹都是我亲手所为,但给的,却不是你这个假冒的安南王孙!”

  “不、这不可能,这绝对不可能,你骗人!你肯定是蒙骗国师大人!”陈平激烈地反驳起来,但他越是激烈的反驳,越是显示了他心虚的本性。

  看到这一幕,大厅内原本喧嚣的议论声渐渐消散。

  在场官员们都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,目光灼灼地盯向陈平手中的白纸。

  ——事情再一次发生了戏剧性的反转。

  如果陈平刚才上交的,用来自证身份和证明裴伯耆、裴文丽父子是冒牌货的信件,就是有眼前的裴文丽所写,在裴文丽刚才没看过的前提下,内容和字迹都一模一样,那么这明了什么?

  明裴文丽的身份是真的,这封信也是真的,而这封信落在了其他饶手里。

  “你的名字不是陈平,你跟占城国一定有勾结,我根本就没有谎,之前误判了这些海盗的身份,以为你跟占城国使团有勾结是我的判断失误,但你一定不是什么安南王孙。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的,因为你在光泰年间曾经跟着陈元辉投降过占城国,那时候你叫做阮康,是陈元辉的家奴,跟在陈元辉后面服侍,宴会上你没记住我的模样,而我可是见过你的,我这人有个能力过目不忘。”

  听到裴文丽的这番话,在场一些礼部官吏的神态瞬间由疑惑转为恍然。

  怪不得,如此一来,一切似乎又都得通了。

  裴文丽先入为主,在见过这个陈平以前的身份与占城国的交集后,自然认为再次看到的“占城国使团”与陈平交易财物,是陈平在替占城国使团做事,所以才有了一开始的指证。

  而这封信作为陈平的关键证物,如今被证实了确实是跟裴文丽所默写的内容、字迹分毫不差,那么也就失去了指证的效果,除了证明他自己是假冒的,证明不了其他。

  至于去宫里寻找的那几个来自安南国的老宦官,似乎也没有传唤的必要了,毕竟他们是用来辨认字迹的。

  纪纲看着姜星火波澜不惊的神色,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:“可是.为什么裴文丽不早点自证呢?”

  在等待宫内找人并传唤的过程中,礼部的官吏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件事。

  显然,他们在会同馆干了这么多年,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稀奇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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