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楼。

  一进门,小虫便立刻迎上来,两人只是对视一眼,并未当场叙旧。

  自家这间酒楼,他还是第一次来,环顾一圈大厅装饰,不由暗自点头。

  装饰很是朴素,却又处处透着清新淡雅的气息。

  宋时的风尚便是如此,如果装修的富丽堂皇,反而会被客人嫌弃俗气。

  在小虫的带领下,一行人径直上到三楼,进入一个包房之中。

  韩桢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,其他人也纷纷落座。

  很快,早已准备好的美酒佳肴被一盘盘端上桌。

  布置好酒菜,为每人斟上一杯酒后,小虫领着酒博士出了包房,同时将门关上。

  端起酒杯,韩桢朗声道:“三位员外俱都是益都郡德高望重的大贤,韩桢敬三位一杯。”

  王重开三人不敢托大,赶忙举起酒杯,口中自谦道:“县长抬举了,老拙虚度了几十载光阴,当不得大贤之称。”

  “共饮!”

  一杯酒下肚,气氛稍稍好了些。

  韩桢使了个眼色,赵霆立刻会意,端起酒杯开始与王重开三人寒暄。

  这就是他带赵霆赴宴的原因,活跃气氛,拉近关系,不至于让酒宴太清冷。

  众人推杯换盏,相谈甚欢。

  刘锜倒是牢记韩桢的话,从进门到现在,一言不发,只是埋头喝酒吃菜。

  酒过三巡,麻彦民瞥了眼刘锜,出声询问道:“这位小郎君器宇轩昂,莫不是县长胞弟?”

  韩桢笑着介绍道:“他名刘锜,乃是我青州军骑兵营营长。他的舅父,想必三位员外应当认识。”

  “哦?”

  苏文怀来了兴致,好奇道:“却不知这位小郎君的舅父是何人?”

  韩桢不急不缓道:“千乘县知县,谢鼎!”

  谢鼎!

  苏文怀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。

  麻彦民与王重开虽面色不变,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  富阳谢家也投了贼?

  真要论起来,他们三家的名望只限于青州之地,可富阳谢家却是实打实的门生遍天下,整个大宋的士林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

  待回过神,苏文怀抚须道:“吾与你家舅父乃是忘年之交,去岁你舅父年底来郡城叙职之时,还曾把酒言欢。”

  闻言,刘锜立刻放下手中筷子,拱手道:“见过苏员外。”

  他先前可以不理会这三人,但此刻谈论到自家长辈,且与长辈亲厚,就必须见礼了,这是礼节。

  苏文怀又问道:“你父亲身体还好罢?”

  谈及父亲刘仲武,刘锜神色一黯,摇头道:“不太好,年纪大了,又一身旧伤,去岁生了一场大病。”

  因常年在战阵厮杀,武人年老之后本就多病,加上这些年童贯一直处处打压,导致刘仲武心思郁积,去岁生了一场大病,虽保住了性命,可身子骨却一天比一天差。

  苏文怀说道:“西北乃是苦寒之地,伱父常年镇守边关,也不容易。吾家中有一株百年灵芝,送予你父,补一补身子。”

  刘锜婉拒道:“家中药石不缺,苏员外的好意俺心领了。”

  闻言,苏文怀点了点头。

  酒宴过半,韩桢放下筷子,收敛笑意。

  见到这一幕,王重开三人知道重点来了,齐齐看向韩桢。

  韩桢正色道:“此次摆下酒宴,请三位员外前来,是想请诸位帮一个忙。如今我初掌益都,郡城之中人心浮动,三位员外在郡城德高望重,能否帮我安抚人心。”

  包房之中一片沉默。

  所谓安抚人心,只是一句套话罢了。

  背后的意思,是彻底投靠韩桢,并借助三家在士林中的声望,帮他招贤纳士,提供一切可用资源。

  三人俱都是老狐狸,心里自然清楚。

  片刻后,王重开笑着推托道:“有赵知州在,哪里需要吾等。”

  “王员外!”

  韩桢缓缓站起身,居高临下道:“我不是赵佶,也不是在和你商量!”

  王重开顿时面色大变。

  不是因为韩桢直呼宋徽宗的名讳,而后他话中表达的意思。

  赵宋不杀士大夫,我韩桢杀!

  不过王重开心中也有所依仗,青州数万读书人,便是他的底气所在。

  况且,在他看来,韩桢想要治理益都郡,也离不开他们三家的支持。

  见三人默不作声,韩桢心头冷笑一声,大喝道:“刘锜!”

  “末将在!”

  刘锜立刻起身应道。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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