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孔目立刻会意,凑上前去。

  仇牛附耳叮嘱了一阵后,冯孔目面色迟疑道:“仇都头,非是俺不信你,只是这火器真有这般威力?”

  “这你不必管,你只需记住,点燃之后,能跑多远跑多远。别到时陪了葬,在九泉之下怪俺没提醒你。”仇牛语气中透着自信。

  见他这般说,冯孔目也只得点头应下,问道:“何时动手?”

  仇牛答道:“明晚!”

  “这般快?”

  “夜长梦多,拖得越久,变数越多。”

  ……

  当天夜里。

  东城墙的墙角上,响起一阵响亮且急促的狗叫。

  若仔细倾听,就会发现这狗叫声竟还极有节奏。

  叫声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,才在城墙上守城的宣化军喝骂声中,渐渐消停。

  城外,距离城墙几十米外的一处枯草丛中,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站起身,三两下便消失在黑夜中。

  军营中,一片寂静。

  白虎堂内,刘锜捧着一大碗面条,正稀里哗啦吃的香甜。

  韩桢则端坐在堂案后方,翻看手中的檄文。

  啧!

  盛名之下无虚士,这谢鼎的文采当真是一流。

  引经据典,旁征博引,用词虽算不得华丽,却透着一股中正之气。

  通篇读下来,让人只觉他韩桢造反是理所当然,顺应天命。

  合上檄文,韩桢问道:“抄录的副本,可送去进奏院了?”

  刘锜三两口咽下面条,答道:“送去了,已刊登在邸报之上,只待咱们与西军交上手,刊登了檄文的邸报,便会发往各路州县。”

  “嗯!”

  韩桢满意的点点头,吩咐道:“这几日你辛苦了,好好歇息两天。”

  “报!”

  话音刚落,白虎堂外传来一声高喊。

  “宣!”

  韩桢说罢,就见一名斥候快步走进大堂,躬身道:“禀县长,卑下方才收到仇都头传出的信号,明夜亥时二刻动手!”

  动手?

  听到这两个字,刘锜顿时双眼一亮,忙问道:“县长,可是要攻城了?”

  韩桢点点头:“没错。”

  刘锜连面条都顾不得吃了,起身抱拳,高声请命道:“末将愿做先锋!”

  “攻城用不上骑兵。”

  韩桢瞥了他一眼,而后朝着聂东吩咐道:“明日你领四千步卒,与城外一里待命,听到火器爆炸声,便立刻进攻东城门。”

  “末将领命!”

  聂东抱拳应道。

  闻言,刘锜面露失望,重新端起面条,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。

  ……

  ……

  翌日。

  傍晚,一辆满载米粮油盐的牛车,缓缓驶入府衙偏门。

  还未进门,便被两名值差的宣化军士兵拦下。

  “运的甚么?”

  一名士兵大声问道,同时用警惕的目光看向牛车。

  赶车的中年汉子笑着解释道:“回军爷,运的乃是米粮,每隔数日便会采购一批。”

  胥吏食宿自理,但官员们的吃喝拉撒,基本都在府衙之中。

  “奉知州命,凡入府衙之物,皆需盘查!”

  那士兵说着,便上前检查。

  眼看着士兵翻开一袋袋米粮,即将找到下方的木箱,中年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赶忙说道:“军爷,这眼看着就日落了,若耽误了老爷们用饭,小的实在担责不起,还望高抬贵手。”

  说话间,一把铜钱隐晦的塞入士兵怀中。

  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分量,那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,摆摆手道:“赶紧去罢。”

  “多谢军爷!”

  中年汉子暗自松了口气,道了声谢后,赶着牛车进了府衙。

  一路来到厨房,中年汉子开始卸货。

  当搬下一个木箱时,他特意在木箱上拍了拍,叮嘱道:“这是给老爷们采购的酒水,仔细着些,莫要打碎了。”

  “俺省的!”

  一名帮忙卸货的皂吏心领神会的点点头,抱着木箱走进一处公廨。

  时至傍晚,官员们早已下了差,公廨中只有冯孔目与几名书吏还在忙碌。

  将木箱放在冯孔目脚步,皂吏并未多说,便匆匆离去。

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夜幕降临。

  不知不觉间,三更天的梆子响起。

  亥时到了!

  冯孔目心中一凛,放下手中的文书,朝着一名书吏使了个眼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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