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翼心下无奈,没想到竟这般不巧。
钟伯约却是心思急转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这位将军,可是准备攻打郡城?”
“此乃机密。”
张翼瞥了他一眼,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。
钟伯约一咬牙:“将军若是攻打郡城,俺或许可以帮上一些忙,只求打下郡城后,能把田地和商铺还给俺家。”
张翼心头微动,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甚么田地商铺?”
钟伯约也不隐瞒,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,末了还忿忿不平道:“这帮狗官,俺早就看不惯了,平日里就时常来打秋风,把我钟家当成肥猪,饿了就来割一块肉,还有王法嘛?”
“那狗皇帝也不是甚么好东西,纵容奸臣污吏欺辱我等百姓,合该亡国!”
听完之后,张翼不由放下戒心,欣喜道:“若你能助我们夺下西安郡,生擒伪宋狗皇帝,别说田地和商铺了,俺定会向陛下替伱请功,封你个官儿。”
夺取西安郡,生擒伪宋皇帝,这份功劳太大了。
这可是灭国擒王啊。
若真成了,张翼旁的不敢保证,但一个七品流内官儿绝对跑不了。
钟伯约心下狂喜:“果真?”
他资质平庸,并非读书种子,所以早早的便帮着父亲打理家业,二哥却自幼聪慧,被父母叔伯寄予厚望,集万千宠爱一身。
要说他心里没一点芥蒂,那肯定不可能。
若不出意外,他这辈子当官无望。
可谁曾想,机会忽然就从天而降。
还真是祸兮福所依,福兮祸所伏。
张翼拍着胸膛保证道:“我大齐赏罚分明,有功必赏!”
一旁的钟员外面色担忧道:“此事凶险异常,伯约你可要想清楚啊。”
他怕事情败露,最后反倒连累了小儿子。
钟伯约岂能不知父亲的心思,心下不喜,当即反驳道:“父亲难道以为,那寇仲温会放过二哥?官官相护,届时只需打声招呼,就能让二哥落榜!”
“这……”
钟员外细细一想,觉得很有道理。
既然人家有恃无恐,定然不会给他钟家复起的机会。
念及此处,钟员外叹了口气:“罢了,随你自己心意。”
张翼问道:“眼下粮食是当务之急,你可有法子弄来粮食?”
“不知将军要多少?”钟伯约反问。
稍稍在心中盘算一番,张翼答道:“五十石便足够了。”
一石92.5宋斤,也就是四千多斤,这不是一笔小数目。
关键眼下还没夏收,村民家中也无存粮,否则凭着他钟家的口碑和声望,找村民借都能轻松凑够五十石粮食。
钟伯约沉吟片刻后,说道:“俺岳丈家中应当有。”
他岳丈虽比不得他家,但也算殷实,家中良田百亩。
张翼问道:“距此远不远?”
“不远,就在十里外的华亭乡。”
“事不宜迟,俺们现在就去。”
在张翼的催促下,钟伯约出了门。
他眼下恨透了赵宋,加上张翼画下的大饼,此刻整个人处于亢奋之中。
半个时辰后,一行人来到华亭乡。
钟伯约为了省麻烦,并未说家中之事,只道借粮,许诺过几日就还。
他岳父也没多想,当即就答应了。
当天夜里,一千徐州军将士,总算吃到了热乎乎的饭食。
王彦端着一截竹筒,一边往嘴里刨着杂粮饭,一边问道:“郡城城防如何?”
钟伯约如实答道:“城中只有一千余胜捷军驻守,剩余的胜捷军都住在城外军营,每日晌午换防。”
王彦又问:“军营距郡城几里?”
“约莫三里。”
“三里……”
王彦停下手中动作,陷入沉思。
原本他的打算,是在伪宋皇帝离开郡城之时突袭。
不过有了钟伯约这个地头蛇的帮助,他打算换一个思路。
王彦吩咐道:“你将郡城布局图大致画出来。”
“好。”
钟伯约二话不说,捡起一根树枝,就地画了一份简易的地图,随后在内城东南方点了点:“此处便是狗皇帝的行宫,附近有数百胜捷军护卫。”
王彦神色期盼的问道:“明日你能否带我麾下将士入城?”
钟伯约思索道:“可以是可以,但没法带太多人,至多二十人,否则容易引起值差衙役怀疑。”-->>